[看見月亮在笑我](八)
那晚我們來到天母一間開得很晚的小麵攤吃宵夜,原以為只有我們倆個吃飯,沒想到一來到店裡,已經坐了滿滿一桌人。
小小的麵攤外,停了各式各樣的機車,展示著喧囂的青春。
那些人全都是光頭的朋友,大部份我都沒有見過。落座前,我感到有些緊張,深怕自己表現不好,會讓光頭丟臉,光頭查覺我的不安,輕聲在我耳邊道:「今天就是特地帶妳來認識我朋友的,他們都是些北爛,妳不用害怕。」光頭笑著輕推了我一下,要我別緊張。
我自認是個很會和陌生人喇賽、做朋友的人,但面對光頭的朋友時,我卻無法展現我平時的風趣,自然地與他們交談;也許是因為唸的學校不同、環境不同,所以有隔閡,但我真的很想打入光頭的世界啊!
不知道該怎麼辦的時候,微笑就是最好的武器,所以我從頭到尾維持風度地微笑著,偶爾附和幾句,但光頭仍然發覺了我的不自在,剛好,放在桌上的零錢被不小心拍到桌子的人震落地面,光頭趁著彎腰撿錢的同時,偷咬了一口我的大腿。
我一時吃痛,低頭看他,而他正假裝沒事地抬起頭來,穩穩地將那枚硬幣放在桌上。
看著他這一連串動作,我突然心下一熱,他是為了要化解我的不安才這麼做的。
原來愛情,最美的不是心跳加速的轟轟烈烈,而是平凡生活中的包容與體貼。
散場時,光頭照例替我戴上安全帽,邊戴還親了一下我的額頭,這宣示主權般的動作,讓在一旁的眾人見了,即刻大驚小怪地驚呼怪叫,更讓我甜蜜地合不攏嘴。
光頭賣了他原先的PGO G-MAX,換了一部野狼,因為是檔車的關係,在後座的我,更要緊緊抱住他,而我也喜歡這樣的設計,這是我唯一可以光明正大展示愛意的時刻,我總是用盡全力,傳達我的思念,更何況距離上次見面,已經過了三天。
「這幾天都沒來找妳,妳會不會覺得我很討厭?」光頭突然問。
也許是在後座他看不見我的關係,也或許是我真的覺得失落了,我用力地點了一下頭:「嗯。」
「好啦,對不起,等我考完,我們找個地方跟安琪他們一起去玩個兩天一夜好嗎?」他狀似彌補地提議著。
「那你會跟我做愛嗎?」我小小聲地問,臉頰燙得要燒起來似的。
我早已知道光頭有過男女之事的經驗,但我們交往以來他一直很尊重我,從未有過踰矩的動作。只有一次,我們在我家旁邊的暗巷接吻,吻到難分難捨之際,他突然離開我的唇,尷尬笑著說:「呃⋯妳可以起來一下嗎?」那時我還緊緊擁著他,疑惑他為何突然停下動作。
「怎麼了嗎?」邊問我已稍稍退離他的身子。
他突然彎腰說:「那個⋯就是男生的那個啦!」
「蛤?」當時的我還不懂何謂男生的「生理反應」,只是更加疑惑。
待他向我解釋過後,我才明白,原來那就是「勃起」啊!
我紅著臉轉過身去,待他熱情「消退」後,才和他牽著手走回家。
然而,這陣子以來,我們雖然還是每天聯絡,見面次數卻遠沒有交往之初,甚至交往之前頻繁。我明白是因為我們都忙,可是,見不到他的日子裡,我總是像心裡缺了塊什麼似地不安。
天真的我以為,也許是因為我們不夠「親密」,才造成這種不踏實感,畢竟光頭從前的女友們都可以,而我卻什麼都不行。
如果這麼做可以鎖住他的心,我什麼都願意,即使是衝破天真的最後一道防線,我也在所不惜。
光頭沒有回應,我自我安慰地想著,也許是風聲呼嘯,所以他沒聽見吧。
到了我家門口,光頭溫柔地替我取下安全帽,摸摸我的頭說:「幹嘛那樣問啊?」
我馬上會意其實他聽見了,但卻突然害羞地不知所措,只能裝傻道:「什麼呀?」
「問我會不會跟妳⋯」光頭才講到一半,就被我捂住嘴巴。
光頭拉下我的手,輕輕地擁住我,然後在我唇上啄了好幾下後才說:「如果妳不願意,我不會勉強妳,我們的感情,不需要用那件事來証明。」
我沒有回覆他的話,只是踮起腳尖主動親吻他,而他也熱烈地回應著我。
我融化在這強烈的濃情蜜意裡,但心底深處,總隱隱飄散著一股不安的氣息,怎樣都揮之不去。
回到家後,家裡居然一片漆黑,像是沒有人在家一般,但我的同學們應該還在才對啊!
我開燈上樓,來到我的房門口,才開門,就看見黑暗中坐著兩個人影,我反射性地馬上開燈,才看見是我兩個同學坐在我房裡。
「嚇死我了,妳們有必要一盞燈都不開嗎?」我邊撫著胸口邊說。
「安琪打來說妳沒帶手機,我們怕妳媽先回來了,就想說先躲起來嘛。」同學之一解釋道。
那晚我與同學們聊了許多關於戀愛的話題,發現不論再會唸書、學測考再高分,愛情對我們而言,仍舊是一門太高深的學問,想參透,卻不得其門而入。
我們以為長大了就會懂了,但一直到現在,我怎麼還是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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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K繃 遮住痛 要把蒼白都填充
勇氣惶恐 我要用哪一種 面對他 一百零一分笑容
等待的時空 有點重 重得時針走不動
無影蹤 他始終不曾降臨生命中
我好想懂 誰放我手心裡捧 幸福啊 依然長長的人龍
想踮起腳尖找尋愛 遠遠的存在
我來不及 說聲嗨 影子就從人海暈開
才踮起腳尖的期待 只怕被虧待
我勾不著 還微笑忍耐 WOO 等你回過頭來
哪天撲了空 折了衷 祈禱終於起作用
一陣風 吹來夢 卻又敗在難溝通
我終於懂 怎麼人們的臉孔 想到愛 寂寞眼眶就轉紅
想踮起腳尖找尋愛 遠遠的存在
我來不及說聲嗨 影子就從人海暈開
才踮起腳尖的期待 只怕被虧待
我勾不著 還微笑忍耐 WOO 等你回過頭來
你會回過頭來 WOO 回過頭來
MV連結:https://tinyurl.com/yfkp8hck
這將近十年的期間裡,我交了個損友……
呃,不對,這樣太看不起我們之間「糟糕又幼稚至極」的壞光光友情了。
那是個美其名為推薦、實則為強迫餵食各式各樣奇怪歌曲當精神飼料的壞掉的朋友啊!
《以歌敘情》這系列就是這樣因他而展開,
但講的都是我天馬行空的莫名其妙故事與長期失眠的心情。
創傷小說真的不宜閱讀過多,雖然現在的新聞也不遑多讓啊!
總之,對我來說,書寫是種療癒,即使很多傷痛一時三刻是好不了的,
但總比放任它們繼續發爛或長出蛆要好吧?
沒有什麼心理傷痕能被形容為「醜陋」,會用這種詞的往往是拒絕治療並
接受創傷事實存在的人。
某段生活實在太戲劇化,現在我也只能透過當初的文字敘述才想得起來那時候的心情了。
我沒有放棄過創作,只是生活變了,時間少了,
實在很難再接著寫什麼長篇故事了,
偶爾這樣用一首歌的時間寫一篇終於沉澱下來的心情倒是不錯的選擇。
在損友開出來的歌單中,這首《踮起腳尖愛》一直不對我的頻率,
所以總是無感到被我遺忘。
大概上個月出遊去過幾個老地方後,才突然想起了這首歌,
卻還是少了點說不上來的什麼,所以拖到現在才敲下鍵盤、打成故事。
連續兩週都往山上跑,無論交通工具是遊覽車、森林火車或轎車,
我的身體都明顯感受到大自然的壓力。
最後一次在副駕駛座上,除了止不住的耳鳴和時不時爆破的耳壓聲響,
還有劇烈震動到根本難以無視的狂暴心跳,我一度以為自己離天堂不遠了。
很意外,在這時候,我的走馬燈沒特別出現誰,倒是耳邊響起了這首歌。
或許因為現階段最想相處的人剛好就在身邊吧?
只是連續多日睡眠不足的我人不舒服到昏整路……
我真的覺得見識過我咖啡醉沒什麼,畢竟喝不喝咖啡是一種在理智狀態下的決定,
但是忽然斷電昏睡或剛睡醒就有互動這兩種狀態可是極其珍貴啊!
過剩的防備心和高度武裝就是如此麻煩……
無論有多少思緒與念頭,還是堅決維持著表面上的從容,這樣的外顯意識實在難以卸下。
到底是刻意不讓人親近,抑或是不願碰觸最深層的自我意識,早已不是探索重點。
混合著拒絕與期待,人就是如此矛盾得莫名其妙啊!
有些過去實在不喜歡多談什麼,除了回憶實在不愉快外,
我也不希望有誰還認為我仍然沉溺在那樣的傷感裡,尚未走出來。
我只是選擇認真凝視自己的傷痕,並一點一點地上藥、包紮。
傷口會慢慢好的,但不是因為我的身邊出現了誰,而是我努力讓自己活得好好的。
提到那些不開心的回憶不可能毫無反應,
但我很清楚那些已經過去了,前方還有新的旅程等著我去探險。
我不知道重新一點一點地累積回憶能改變什麼,但總比什麼都不做只等待奇蹟好吧?
就像斷開連結其實很簡單啊!
永遠的句點即可。
「嘿!可以讓我喜歡你嗎?哪怕只是一下下也好,我想短暫地陪你走段路而已。」
多麼希望在結束凝視後,我能鼓起勇氣這麼說出口,
「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在愛情面前,人啊!總會這樣自卑得很無趣,多麼可笑又無奈,
偏偏這就是人生啊!
就像敲著這篇心情的當下,突然瞄到螢幕顯示的日期為11/11,
啊哈!還有什麼日子比一狗票朋友和拍賣廣告一直提醒你這是個
「不買對不起自己的節日」更莫可奈何的一天呢?
在喜歡的pizza店裡帶走光棍節才會出現的「買一送一」優惠披蕯時,
我再次陷入了百感交集的單身感慨裡。
「只有吃得到的才是真的啊!」我咬了口披蕯這麼想著。
看著眼前活蹦亂跳的女兒,除了「猴子」,我找不到其他合適的形容詞。
然而她現在的年紀與理解力已經知道要反駁這樣的說法了,真是讓人討厭的成長啊!
「媽媽,為什麼沒有爸爸?」
「因為爸爸迷路了。」
「那我去找一個爸爸可以嗎?」
每次與女兒的對話到這裡,我就停頓了。
對於現在的生活,我沒有太多喜好問題,畢竟是自己的選擇。
但是孩子呢?我真的需要給她一個爸爸嗎?
即使我早已失去追求愛情的勇氣,還是要再為她勇敢一次嗎?
看過太多不完美、歷經幾段失敗後,我可不可以為自己懦弱一次?
無論是選擇或被選擇,相處總是比相愛難。
動了感情、有了念頭又如何?
對方沒有進一步的意思、我有孩子要養,我找不到向前走去的動機,
只能對著孩子笑著說,再等等吧!
前陣子與久違的恩師相聚時,她滑著我的手機看著同學們的近照,
我們總是這樣隔幾個月就相約出來吃個飯,簡單聊聊大家近況。
她有些訝異我的手機裡多了個陌生男子的身影,問我是否終於想開了。
我的回答依舊,不是想不想通的問題,而是彼此有沒有心而已。
期待與勇敢,是兩碼子的事。
暫時就這樣以駝鳥之姿等待幸福吧!
2019.11.11 @KH by 醉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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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象徵愛情的是酒,
不沾清醒,一碰就醉...
我願做隻醉貓,傻傻追逐那名為幸福的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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